予君枇杷树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我们》11

长城的生活枯燥乏味,我们日复一日盯着什么都没有的远方,一次又一次用魔种的血冲洗长城的墙壁。


偶尔,我会想,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自己又好笑自己竟然闲到想这种问题。


无聊的守卫生活像一湖死水,即使有一颗沙砾投入也能引起波澜。


具体表现就是某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小朋友在见到我和铠和平相处后,悄悄摸进厨房对我说:“哥哥,你们怎么回事?”


我扫了一眼他小幅度甩动的尾巴,笑着轻轻揪了下玄策的耳朵:“大人的事小孩子别乱问。”


玄策呲牙:“飞镰已经是个大人了,哥哥别揪我耳朵。”


作为哥哥,我知道怎么踩玄策的痛脚,当然,估计木兰姐他们也知道了。


洗好菜我擦了擦手上的水,用手掌把玄策支棱着的耳朵压下去,手掌移过来比在我的下巴处笑着反问:“嗯?大人?不吃蔬菜的大人?”


被其他小队称为“小疯子”的玄策张牙舞爪反驳:“就是你们总给我吃草我才长不高!”


我好笑,行吧,大人总要哄着小孩子的,你说是就是吧。


快到饭点了,我支使玄策帮我看着火。这在炎热的八月里可不是个好活计,玄策苦闷着脸乖乖坐在灶台后塞柴。


“哥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突然打架又突然和好,什么也不跟我说,一个是我哥一个曾经救了我,我不希望你们又像前几天那样打得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


我怀疑玄策的通用语是不是跟剑士一样堪忧。


“没那么夸张,别乱想。同伴总要经过磨合才能相处长远,好了,去叫木兰姐他们来吃饭吧。”


玄策欢呼一声,顶着满脸的汗去叫木兰姐他们。


很少能在饭桌上看到全部人都在,烽火台离不开人,即使吃饭也要有人守着。


我拿个碗拨了些菜,又拿了几个馒头准备去找铠。


木兰姐他们进来好奇问我:“要吃饭了你要去哪?”


今天依然热,但好在没有风,在长城上吃饭不用担心张嘴就吃一嘴沙子。


我回答:“去给阿凯送吃的。”


“啧啧啧,你们这根本就看不出前几天打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再说等我们吃完去换他不就好了。”


我怀疑整个小队除了我以外通用语都堪忧,我和铠也就打了两次吧?而且也没有木兰姐说的那么严重。


我拿好东西,对木兰姐笑着说:“趁着没风,我去和阿铠一起吃吧,木兰姐你们别等我了。”


迈出厨房时,我听到大叔说:“没风跟守约去找铠吃饭有什么关系。”


木兰姐:“不知道,也许这样菜好吃一点?”


——


长城很少有热闹的时候,今天没风,长城上越发安静了。


剑士带着手甲的手搭在剑柄上,银色的发静静搭在肩上,沉默的剑士望着远方,估计是又在发呆了。


“阿铠,吃饭了,休息一下。”


“嗯。”


剑士的动手能力和语言天赋也许是相反的,铠能灵活使用筷子,但通用语依然说得磕磕绊绊。


我俩移到阴凉处边聊天边吃饭。


大部分都是我在说,铠要么点头要么就“嗯”一声。


很奇怪,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和铠在一起我总会不自觉跟他说许多,说大漠里的传说,说去年长安城的灯会。


想到这里,我停顿了下。


铠咬着馒头疑惑地偏头看我,我笑笑,继续跟他说长安城里大耳朵的密探。


也许这就是原因。


忘记一切的剑士安安静静听着,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吃完饭,我下长城前拍拍他的肩,感叹:“阿铠,还好你被木兰姐捡回来了。”


不然在这人员驳杂的边境,指不定铠被骗成什么样子。


阳光下,剑士蓝色的眼睛越发剔透,他皱眉似乎不明白我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笑笑,不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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