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枇杷树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我们》09

木兰姐说子弹的确打穿了铠的胸膛,但铠却只是昏迷过去,呼吸和心跳还在。


玄策惊呼神奇,我给铠换绷带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


“哥,你说打穿心脏都不会死的人是不是会长生不老啊?”


我勉强勾勾唇角,收拾好东西把玄策哄了出去。


剑士的脸一直没有什么血色,现在他静静躺着总让我有种他已经死了的错觉。


当你发现和你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死时你会是什么感受?


高兴?喜极而泣?


我细细品味着自己的心情,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安放它。


当初的绝望剥离后剩下的到底是什么?


我焦躁不安,那些美好带着甜味的形容与我此时格格不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铠醒过来。


消息还是大叔通知我的。


我默默跟在众人身后,听着他们关切地问剑士各种问题。


我始终沉默着,这种异样让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我想让我说点什么。


许多人说我温柔,这让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温柔的人。我身体里流淌着魔种的血液,躁动不甘驯服,不然怎么解释我对一个刚刚痊愈的人出手?


铠被我打了一拳才回过神来,狭小的空间里两个高大的男人用最幼稚的打法缠在一块,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平日训练的招式全喂了狗。


没有枪的狙击手和没有剑的剑士,这场打斗滑稽得让人发笑。


等木兰姐拉开我们时铠身上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了,我舔舔开裂的嘴角,心想自己可能也差不多。


血腥味和疼痛并不能制止我,玄策抱着我的腰往后拖我则想冲上去再给铠来几下。铠被大叔拦下了,剑士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看起来很生气,恨不得拿剑捅了我。


如果今天没有木兰姐他们在,铠估计还要躺几天。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那种焦躁的感觉叫做愤怒,为铠的任性而愤怒。


那天他肯定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然而呢?他却什么都不说冲向了战场。


一方面我知道铠一个人独惯了所以什么都憋着不说,一方面我又恨铠把我们所有人都隔离开依然做那个独来独往的剑士。


任性。


我理解了木兰姐所说的话。


“唉,守约,悠着点差不多可以了,铠才来多久?那家伙通用语都还没学会你觉得他会理解‘同伴’这个词吗?”


木兰姐把我拉到外面,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我拨弄着腰间挂着的小布袋不说话,我不会原谅铠的,除非他自己知道哪错了。


——


我和铠陷入了……嗯,冷战。


第二天铠没出现在厨房,包括吃饭的时候。我没去问剑士的行踪,他总归不会饿着自己。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两个队友闹别扭其他人也不好受,但铠真的该改一改,所以只能先对不起木兰姐他们了。


执勤表被木兰姐改动过,她刻意把我和铠错开了。可同处一个小队总归还是会见到的,通常情况下我两都是沉默着擦肩而过,偶尔,铠会看我两眼,似乎想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期待着,但一次又一次剑士都没开口。


我有些泄气,木兰姐说我俩就是两个幼稚地小姑娘吵架,我想想也是,于是我决定跟铠好好谈谈。


我挑了个时间,故意在长城脚下等他。


夏天的风没有一丝凉意,我的呼吸有点沉,但剑士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铠,我们谈谈?”


铠点点头:“嗯。”


冷战多日,铠的声音竟然让我有些怀念。


我组织着措辞:“你那天为什么让我……记住你心脏的位置?”


“魔铠有些不安分。”


一句话就让我的火气有冒头的迹象,那天他果然知道自己不对劲。我告诉自己先冷静一下,现在不能跟他吵。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和队长说,战场上不确定的东西可以毁了一切!”包括同伴,也包括铠自己。


“为什么?”铠很疑惑:“有用吗?”


夏天果然会令魔种躁动,当晚我顶着一脸伤回去,大叔问我怎么弄的,我恶狠狠弹了腰间的小布袋一下,微笑着语气很正常地回答:“没什么,刚有头猪跑进来,我揍了他一顿。”


大叔一脸莫名其妙。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猪都比剑士可爱,至少猪不会说“有用吗”这种让人气到打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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